近來德國疫情趨緩,終於解放了,⼤多數⼈皆趁著週末到郊外渡幾天⼩假,原本計劃要去法國的,後來卻改道去⿊森林最⾼峰費勒德⼭( Feldberg ),我想讀者應該能猜得到爲什麽?在如今這個時局之下,坐⾶機太⿇煩了,於是所有的⼈都選擇開⾞渡假,渡假別墅早就被訂⾛了。
雖説,就算是住渡假別墅(在台灣稱之為⺠宿)也必須做唾液篩檢,我們住在荒⼭中,因此必須特地繞道到縣城裏⼀趟去做檢查,所謂篩檢中⼼便是巨⼤停⾞場,無論是⼤⾞⼩⾞⼀概不必下⾞,連遊覽⾞的⾞位全部整整⿑⿑地劃定固定位置,所有⼈在⾞上往⼀個⼩⼩的漏⽃狀的塑膠杯吐⼝⽔就⾏了。⼆⼗分鐘之後,檢測結果的通知會傳到⼿機上⾯,就可以開信箱下載⽂件。
PS ⽽學童⽬前固定在學校做⿐腔測試,因此免除唾液篩檢。德國學校的暑假只放⼋⽉與九⽉初,共計六個星期。
這座費勒德⼭海拔 1500 公尺,對台灣來説並⾮什麽險峻的⾼峰,與位於阿爾卑斯⼭脈、德國境内最⾼峰楚格峰( Zugspitze )相較,費勒德⼭的⾼度只達⼀半,相對來説實在是太矮⼩了。
雖是矮⼩,卻是我⽣平以來,爬上 XXX 最⾼峰的第⼀次壯舉,難怪能讓我爬上啊。
⽽這座⼭便是我⼩説【孤城春深處】中所描述的,從霍亨堡湖畔遙遙望去的那個皚皚⼭頭,⼩説中的霍亨堡位於蒂蒂湖畔,現實中的費勒德⼭的確位於蒂蒂湖不遠之處(⾒前圖),但從⼭頂上直接望下⼭⾕的那汪⽔並⾮蒂蒂湖,⽽是與費勒德⼭同名的費勒德湖。
Feldberg 與 Feldsee,Feld 德語之意爲⽥野,登上⼭頂之後就⽴即明⽩爲何名爲 Feld,在這個清涼如秋的夏⽇裏,⼭頭上開滿各種野花,簡直像是個⼤花⽥,淡紫、奶⽩、淡⿈、⽕紅……尤其是那⼀望無際的⼩雛菊開了滿滿的⼭頭,實在是令⼈感動。
原本以爲⾃⼰上不了這麽⾼的⼭,當我抵達⼭脚下的湖邊時,得知前頭有陡峭的⼭路 時,便興起折返的念頭,但⼼中有另⼀種聲⾳告訴我,既來之則安之,⼈家蘇東坡不是説了︰「⽵杖⿇鞋輕勝⾺,誰怕?」安步當⾞,⾏路便不難了。
抵達⼭頂的那⼀刻,汗流浹背、四肢酸痛之餘,突感全⾝上下⼀⾝輕,真的讓⼈有種將⻑久以來背負在⾝上的重擔層層卸下之感,過去的⼀切無論是喜是憂,⼀併丟⼊⼭⾕之中,不要帶回家。事實上是,⼭中所聞所⾒所思所⾔的⼀切,我也帶不回家啊!
我將這幅「重擔」丟⼊⼭⾕之後,整個⼈像是重⽣了⼀般,步履便輕盈了許多,奔往新的⽅向。
⾃從我開始寫作之後,試圖把這幅重擔交給⽂字,讓⽂字去承載思緒、背負情感、表達⼼中種種喜怒哀樂的情緒。如今,登⼭⼭峰,對我個⼈⽽⾔更具有象徵性的意涵︰不要回頭看,只要向前⾏。
回途⾛的是⼀條⽐較陡峭狹窄的⼭路,途中⼀場⼭⾬颯然⽽⾄,落⾬濕滑,健⾏途中若是遇到下⾬的狀況,是無⼈會撐傘的,因爲健⾏原本就會讓⼈汗流浹背,全⾝濕透,撐傘不會讓⾝體更乾,⾬⽔也不會讓⾝體變得更濕,在煙⾬濛濛的⼭⾕中緩步前進,有種達⾄真正融⼊⼭⾕、物我兩相望的錯覺。
抵達⼭下時,住處便不遠了,我舉⽬仰望⼭巔︰回⾸向來蕭瑟處,歸去,也無⾵⾬也無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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